青島出版社大衛.科波菲爾(上下)(全2冊)/經典文學名著 節選

　　《大衛·科波菲爾（套裝上下冊）/經典文學名著》：　　正如我所說的，回首往事，追憶孩提時代那段混沌的歲月，有一大堆的事情攪在了一起，但是首先真真切切呈現在眼前的是我的母親和佩戈蒂。我記得些別的什么嗎？讓我想想吧。　　從一片混沌朦朧的狀態中出現的是我家的住宅。在我心目中，房子還是*初記憶中的那個樣子，不但不生疏，而且還很熟悉。一樓是佩戈蒂干活兒的廚房，后面有個院子，院子中間的立柱上搭了個鴿屋，但里面沒有鴿子。后院一角有一只大狗窩，但里面也沒有狗。倒是有一大群雞，在我眼中，它們全都出奇的高大肥碩，不停地在院中走著，氣勢洶洶，形象恐怖。有一只公雞會飛到柱子上去打鳴，我透過廚房的窗子看著它時，它似乎特別注意我，兇狠無比，令我不寒而栗。邊門外側還有一群鵝，每當我從那兒經過時，它們便會伸長著脖子，搖搖擺擺地跟在我的后面。我夜里會夢見它們，其情形有如一個人的生活環境中有野獸出沒，便會夢見獅子。　　里面有一條長長的過道——在我看來，它是一處多么不同尋常的所在啊！——從佩戈蒂做飯的廚房一直通到前門。過道的一邊有一個黑咕隆咚的儲藏室，那是個夜間要跑著過去的地方。那兒空氣潮濕，散發著霉味，里面彌漫著各種各樣的氣味，什么肥皂呀、泡菜呀、胡椒呀、蠟燭呀、咖啡呀，等等。如果沒有人掌著一盞昏暗的燈，打開門讓里面的氣味釋放出來，我還真不知道那些壇壇罐罐和舊的茶葉箱子中間藏著什么呢。住房里還有兩間客廳：其中一間是我們夜間坐的地方，也就是我和母親，還有佩戈蒂。因為佩戈蒂干完了活兒，家里又沒有旁人的時候，會常常來同我們做伴。還有就是更加闊氣的那間，那是我們禮拜日坐的地方。倒是富麗堂皇，但不那么舒適。我總覺得那房間彌漫著一種令人感到憂郁悲傷的氣氛，因為佩戈蒂告訴過我——我不記得是什么時間，但肯定是很早以前——關于我父親葬禮的情況，還有身穿黑衣送葬的人們。有個禮拜日的夜晚，母親在那兒念書給我和佩戈蒂聽，內容是關于拉撒路①如何死而復生的故事。我聽后嚇得膽戰心驚，結果他們沒有辦法，只得把我從床上抱起來，讓我看臥室窗戶外面那一片靜謐無聲的墓地，看看那黝黯陰沉的月色下，所有的逝者全都躺在墳墓里安息著。　　就我所知，哪兒的草都比不上那片墓地里的那么含綠吐翠，哪兒的樹木都比不上那兒的那么浮蒼蔥郁，哪兒的墓碑都沒有那兒的那么僻靜幽沉。我躺在母親臥室套間里的小床上，每到清早，我便會從床上爬起來跪著，朝外面張望，看到羊群在那兒吃草，紅彤彤的日光照耀在日晷上，這時候我心里會想著，“日晷又可以報時了，不知道它是不是感到高興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