遼寧文學小說卷 節選

雛鷹的天空 ◎劉洪林 一 前線又傳來一個壞消息，少年連連長陳玉樹犧牲了，楊靖宇司令傷心地望著遠處的山頂，半晌才問警衛員牛山魁：“陳玉樹犧牲了，你愿不愿意到少年連當連長？” 牛山魁怔住了。這件事情有點太突然。當連長是件好事，自己都十七歲了，又跟著楊司令學到不少真本事，就是到哪個團里當連長，也是綽綽有余，干啥非到少年連當連長，他真打心眼里不樂意：“司令，我不去少年連，帶著一群孩子咋打仗？”楊司令并不生氣，也不失望：“少年連是咱們抗聯的生力軍，也是咱們抗聯的希望，他們都是勇敢的孩子，只能越打越強大，沒有足夠的膽量和智謀，也當不好這個連長。你既然不愿意去，那我只能再派別人去了?！迸Ｉ娇莻€鬼精鬼靈的家伙，在心里暗暗地合計，要想多殺鬼子，就不能老當警衛員。瞧眼下這情勢，自己不去少年連，楊司令也不會放自己到別處當連長。少年連好歹也是一個連隊，自己真能過去當連長，打仗的事情就能自己說了算，想咋打就咋打，既威風又過癮，放過這么好的機會，自己就是個傻子，他趕忙改變主意：“司令，我愿意到少年連當連長。”楊司令心里很高興：“好，你把石娃子也帶過去。” 少年連指導員沈大姐比牛山魁大兩歲，親自把他接進密營，又向他介紹連隊的情況。全連還剩八十多人，小的十三四歲，大的十七八歲。一排排長王永勝，當排長一年多，戰斗經驗豐富；二排排長李斌、三排排長高鵬飛，當排長都不到一年。連隊還有一個衛生隊，隊長黃月華，有十二名女戰士，主要擔負救治護理傷員，平時也幫助做飯、洗衣服，干些力所能及的雜活。全連在密營里面休整了七八天，除了傷病員，其他戰士每天堅持訓練、識字和唱歌，就是心情都很沉重，士氣非常低落。牛山魁急著想看看這些戰士，便對沈大姐說：“指導員，你帶我去看看他們。” 戰士們聽說連隊來個新連長，還是楊司令身邊的警衛員，都覺得這回連隊該有希望了，老兵賀大勇卻躺在病床上問他：“連長，李師長又不讓我們出去打仗了，是不是嫌我們拖后腿？”少年連隸屬抗聯**軍**師，陳玉樹犧牲后，楊司令特意叮囑李師長：“把少年連護送到蒿子湖密營，輕易別讓他們出去打仗?！迸Ｉ娇龥]有安慰他，反倒故意問他：“誰說李師長不讓咱們出去打仗了？”賀大勇瞪著眼睛看著沈大姐，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牛山魁知道他想說什么，自己必須打消他這種壞情緒，不等他再說話，馬上就告訴他，也是告訴所有的戰士：“李師長不是不讓咱們出去打仗，是讓大家先養傷，等大家把傷養好了，不出去打仗，難道還讓咱們在密營里待一輩子不成？”周圍的傷員都笑起來。賀大勇紅著臉說：“我還以為李師長瞧不起咱們少年連呢。等我腿傷好了，就看連長你咋帶著我們打鬼子了。”牛山魁向他保證：“只要你把傷養好，有的是機會打鬼子?！? 牛山魁很快就發現連隊在編配上有問題，訓練方法也有問題。三個戰斗排，編配基本差不多，每個排里都有年齡大的戰士，也有年齡小的戰士，他覺得這樣打起仗來，哪個排都沒有突擊力，遇到鬼子肯定吃大虧，就對沈大姐說：“指導員，應該把連隊的戰士們重新編配，分成大、中、小三個排，十七歲以上的戰士編在一排，十五歲以上不滿十七歲的戰士編在二排，其他戰士編在三排，識字唱歌在一起，訓練干活分輕重。一般戰斗全連上，重要戰斗先可一排和二排上。”沈大姐有些擔心：“咱們少年連就是一群孩子兵，各排都有大孩和小孩，等到大孩們長成大人，就會調入正規連隊，小孩們自然就長成大孩，變成排里的戰斗骨干。這樣以老帶新，小孩們進步才能快?！迸Ｉ娇煌馑目捶?，想起楊司令給他講過的打拳要義，順勢就說：“指導員，打拳講究快、準、狠，五根手指頭攥成一個拳頭，打出去才有力量。一個排發動攻擊，大的跑在前頭，小的跑在后頭，氣勢不夠，火力也不夠，很難打勝仗，倒不如分開訓練，集中使用優勢兵力，肯定能打出咱們少年連的威風來。”沈大姐表示同意說：“有道理，就按你說的辦?！盤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