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花忠魂-八月桂花遍地開:黃瑞生烈士傳 節選

**章 沙家灣出了個文曲星 沙家灣是一個小山村。 小山村位于安徽省六安市石婆店鎮東南部，與著名的將軍縣金寨接壤，是中國十大名茶“六安瓜片”的主產地，有“六安瓜片**村”美譽。 1904年8月，金桂花開遍地時，這個小山村的黃先舉家里降生下第二個兒子。黃先舉在玉堂茶行做賬房先生，斷文識字，但兒子降生后，他卻在孩子的哭鬧聲中急忙出門去請自己的父親黃光雨。 黃光雨是當地有名的老塾師，膝下兒孫滿堂，日子過得還算豐衣足食，只是都窩在了沙家灣，一個也沒走出去。前些天他叮囑過兒子黃先舉，這一胎若為男丁他就要親自賜名。他這是把希望寄托在孫子身上了。當他遠遠地聽到嬰兒哭聲時，激動地對黃先舉大聲說，你聽嘞，你聽嘞，吾孫聲音好脆亮！ 老塾師甩掉兒子的手，跌跌撞撞奔向那屋。孫子拼命地哭著，但一看見他，竟戛然而止。望著孫子紅嘟嘟的臉蛋，老塾師頷首微笑，掐指算了孫子的生辰八字，朗聲賜名道：吾孫——名人祥，字瑞生。 老塾師賜了名號，又手捻胡須，瞇起眼睛“日月星辰瑞歷”地反復念叨。片刻后他睜開了眼睛，滿懷喜悅地說，你們知道不？我的孫子是文曲星下凡嘞。 是嘞是嘞，就在一屋子人跟著點頭時，有了名號的孫子居然咧嘴在笑。 發生在一個多世紀前的情景，至今無法考證其真偽，但沙家灣的后人都聽說過，他們那里曾經出了個文曲星，這個是千真萬確的。 黃瑞生10歲那年破蒙，在本村黃家祠堂師從塾師黃人柱。 那時他的祖父——年邁的老塾師已賦閑在家。老塾師雖然腿腳不便，卻常拄著拐杖去黃家祠堂督學。有次塾師黃人柱對他說，黃老先生，你家瑞生聰明嘞，我才學沒有你高，你也是一清二楚，瑞生若再師從于我，就怕耽擱了。老塾師知道黃人柱并非出于恭維。他的孫子記憶力過人，月余識字過千，《三字經》過目不忘。他問黃人柱，瑞生該如何是好。黃人柱說，其實師從您黃老先生*好不過了，只是黃老先生年歲已高，精力不濟，不然也不會讓我教瑞生。老塾師問，瑞生師從哪位塾師才好呢？黃人柱笑了，方圓百里的塾師黃老生誰人不知？ 時隔不久，老塾師就把孫子送到了20余里外的石婆店忠義祠，師從當地*有名的塾師黃庭楷。黃庭楷帶過的學生無數，很快就發現黃瑞生與眾不同。有天黃庭楷對弟子們說，你們現在用的“一品齋”毛筆，選料精細、制作精良、國人盡知，是我們六安人的驕傲。接著黃庭楷就介紹了“一品齋”獲得的榮譽：清宣統二年，“一品齋”送南洋勸業展覽評比，獲得銀獎；同年秋送清政府工商部評比，“一品齋”又獲得金獎。到了民國四年，“一品齋”還被選送巴拿馬萬國博覽會參展。 黃庭楷本是通過介紹“一品齋”激發弟子們好好讀書，沒想到他問弟子有何感想時，黃瑞生眨巴眼睛，歪著腦袋說，先生，宣統二年前“一品齋”就遠銷全國了？ 黃庭楷說不是，是獲獎之后。 黃瑞生問，那又是誰把“一品齋”送去參展參評的呢？ 黃庭楷說，是我們六安商會。 六安商會？黃瑞生嘀咕著問，先生，什么是商會？ 黃庭楷愣了下才告訴黃瑞生，凡工商業者都要加入本行當的行會，不入行會者不得經營工商業。這個商會就是在各個行會基礎上成立的一個社會組織。 黃瑞生對工商業者、行會、經營、社會組織這些名詞很陌生，本想再往下問，但他注意到了黃庭楷的那一愣，就猶豫著點頭，“噢”了一聲。 類似的問題黃瑞生常問，這讓黃庭楷回答起來頗費周折，但心里卻越來越喜歡這個山村少年了。在黃庭楷的眼里，黃瑞生天資聰穎，是他從教多年難得一遇的才子。越是喜歡這個弟子，黃庭楷越是不安。天資聰穎的黃瑞生只要經名師指點一定會成就功名，雖然十里八鄉尊他為“名師”，但他自忖不是，不能因此在自己手上耽擱了，但遺憾的是，整個皖西的教育都很落后，只有省城安慶才有像樣的學堂和名師。P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