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水千山走遍:三毛傳 節選

沙漠婚禮 多少姹紫嫣紅，都被菲薄的光陰給武斷辜負，賞心樂事也被寂寞關在尋常院落里。留不住青春，留不住年華，愛情在這端那端永恒地存在，既然錯過了昨日的那枝花，又怎能冷卻了今朝的這壺茶。 三毛用一顆破碎的心換取了黃金般的心，許下了一生的承諾，卻還是沒有兌現。 她還有一個夢，還有一個浪漫的愿望，只看了一遍介紹，就被與西班牙一水之隔的撒哈拉沙漠觸動了心懷，所不能解釋的，前世回憶似的鄉愁，莫名其妙地就想把這一切交付給那片陌生的土地。 荷西也在面臨著抉擇，有海洋就沒有三毛，和三毛在一起就會失去那片藍色天空。 他默默地作了決定，但他沒有告訴三毛，他想給三毛鋪好前方的路，想給三毛一個驚喜。 荷西悄悄地收拾了行李，獨自去了沙漠，瞞著他的情人，他已經在沙漠申請好了一份工作。 荷西是在一家磷礦公司工作的，那時他住在公司的單身宿舍，但是還有三毛，他不會是獨身，所以租了一間房子，為他的女神打造了一個家。 為了愛情，荷西成了一個在沙漠修行的苦行僧，甘心在這里受罪，但卻不覺得苦，因為心里住著幸福女神。 三毛知道了，寫信勸告荷西，卻收到了一封發自肺腑的誓言。 兩個人在一起，需要的是種種媒介，才能*終緊密相連，才能攜手到老。友情、愛情、親情，情系一生。 而荷西想和三毛在一起，把她留在身邊，婚姻是*好的鎖，他也是自私的。為了內心不再痛苦，不再患得患失，他給三毛上了一把鎖，沒有鑰匙，但三毛是甘心入內的。 我們夏天結婚好嗎？ 這樣的一句話，三毛想了一晚沒睡。她去沙漠是探險，結婚那是根本沒考慮過的。她將那封信看了近十遍，然后把信塞在褲子口袋里，去了外面散步，天明后，在住的那個單身宿舍留下了一個鑰匙和一句話：我結婚去了。 三毛的心安定了，她不愿再流浪了，蝴蝶花花世界的生活對三毛來說已經無趣了，單身也該結束了，安靜平和才是三毛*終渴望的。 拿起行李，直奔機場，三毛是急迫的，她想快速地到那個人的身邊。 半生的鄉愁，那寂寞的情人，內心的感觸不能自已，在這片土地上，有自己情感的歸宿。 三毛到達的時候，恰好是撒哈拉的黃昏，漫漫黃沙被渲染成了一片片斑駁的紅，無邊的空曠，寂寞的風在流動，近乎初冬的氣候，在期待炎炎夏日的心情下，大地轉化成詩意的悲涼。 撒哈拉的天是高的，地是厚的。血紅色的沙漠，近乎凄艷哀絕，三毛有剎那茫然。 荷西的臉就在眼前，三個月的分離，好像給了荷西三年的蒼老。亂糟糟的頭發，連胡子上都有土屑。臉上被勾勒出一道道土色的紋路，連眼神都似乎含著隱痛的創傷。 三毛先是震驚，震驚過后就是心痛，心痛他的經歷，拖累他的難過。透過荷西看著漫天的沙漠，孤獨的寂寥要把心湮沒，心疼他的這幾個月。 荷西來到這里已經幾個月了，這片沙漠除了黃沙還是黃沙，但和三毛眼中交會中的黃沙，他們的愛情要在這里成長，這里就要有他們的共同生活，他便又愛上了這里，沙漠的一切都變得有意義。 只有夢著對方的夢，愛著對方的愛，才能手牽著手，一起度過漫漫長日。 荷西牽著三毛的手，他們一起回到了他們的家。 打開門，入眼的就是暗黑的走廊，墻皮因為歲月而干渴，一直在脫落解脫。 荷西在背后抱著三毛，把她一步步地抱回家，那是他們的**個家，**次成立的家。 抱進去，這段路走得神圣，走得激情，就像是一個誓言，只要把心愛的人領進家，那她以后就是太太了。 三毛沒有讓荷西如愿，從那個溫暖的臂膀中掙脫下來，就自己跑去了屋子，那個走廊已經走到了盡頭，轉身之后，那就是真正的家。 荷西突然問了三毛一個奇怪的問題：你要嫁一個多少錢的丈夫？ “看著不順眼的話，千萬富翁也不嫁；看著順眼的話，億萬富翁也嫁。”俏皮的話卻讓荷西的心慌亂了。 怎樣說，都是有錢的人，而荷西從來就不是一個富人，甚至算是貧窮戶，連房子都是租的，還是漏了一個洞的。 當然這只是說經濟方面，荷西的精神可以說精力旺盛了，他能跟得上天馬行空的三毛，就足以證明不俗了。 荷西仰躺在客廳的破墊子上，透過天花板的窟窿看外面的天，哎，這里的一切都在證明與富相反的那個字。 三毛坐在了荷西的身邊，我總是想嫁個有錢的，不過，還是有例外的時候。在你身邊只要吃得飽就行了。 那你吃得多嗎？ 三毛小心地回答，不多，不多，以后還可以少吃點。 兩人心有靈犀地“嘿嘿”地笑起來，擁有愛情的婚姻沒有太多的許多，只要那個人是對的，那么一切就都是可以的。 三毛推開要擁抱的荷西，跑到廚房去了。欣喜的心情中頓時就加了苦澀，殘破的廚房，幾副不新不舊的碗筷，水龍頭還在滴著墨綠色的水，也不知道算不算得上是，只是一滴一滴地滴答著。 可喜的是，荷西竟然還養了一頭羊，這樣在早起的清晨可以喝到一碗濃香的羊奶也是非常不錯的。 安頓好一切，荷西便著急地領著三毛去結婚登記，好不容易得來的幸福一定要緊握在手中，把蜿蜒的紅線放進掌心，一起纏綿下 去，直到生命消痕的那一刻。 法院里的人很少，里面坐著一位老秘書，頭發全白了。荷西他們去詢問，還真是震驚了好大一堆人，他們是那里**對去結婚登記的。 撒哈拉沙漠居住的人，有他們自己的風俗，而且也沒有白人去法院結婚的，而這對異鄉人仿佛天外來客，讓大家震驚了。 老秘書抱來一大摞書籍，還把上面的灰撣了撣。緩緩揉了揉眼睛，就開始找書，一邊翻找，一邊琢磨，終于弄清結婚需要哪些文件：出生證明、單身證明、居留證明、法院公告證明…… 三毛的文件證明還要麻煩一些。 馬拉松式的文件旅行，三毛一向是嫌麻煩的，這么多馬拉松式的文件旅行，至少需兩三個月。 三毛對這些麻煩一向頭疼。問荷西，是不是不要結婚了？荷西輕輕地搖頭，他結婚的決心堅如磐石，什么都不能改變。 沒有辦法，荷西慌忙地請求老秘書能否快點，他對這一紙婚約已經渴望了太久。 焦渴的心讓老秘書動容，他還有些驚訝地瞄了一眼三毛的腰部，真是天大的誤會，他們純情得只是擁抱和接吻。 未婚生子是很多年輕人的慣例，三毛雖然思想很是自由，有點放蕩的自由，但她還只是一個女人，小女人，有內心的堅守與矜持。 慌忙解釋，有問題的是荷西，更是不倫不類的話，好在老秘書看了荷西一眼之后也沒再說什么，不知道會得出怎樣的結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