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貓文庫:緊閉的門扉 節選

伏見從門旁邊拿起了門擋，這種門擋由橡膠制成，呈楔子狀，從房間里面插入門底使用。這家賓館沒有裝門鏈，除了門柄上安裝的門鎖之外，還可以用這種門擋來防止外人侵入。伏見抓住新山的手腕，讓他握了握門擋。這么一來，門擋上就有新山的指紋了。伏見把門擋放到地板上，再次回到新山旁邊。新山睡得很沉，完全不知道伏見正在俯視著他。 浴缸里的水終于滿了。伏見把衣袖卷到手肘附近，輕輕地靠近了新山。先取下他的眼鏡，放到枕邊，再摘下手表，也放在一起。伏見抱起了新山。*近幾年，伏見一直堅持去健身房鍛煉身體，因此抱起體型瘦小的新山輕而易舉。伏見把新山扛在肩上，向浴室走去。途中，他讓新山的手依次握了浴室的門把手、玻璃門和水龍頭，以便留下他的指紋。新山還是沒醒。 伏見把新山輕輕地放在清洗處，讓他趴在地上，然后再次抱起來，慢慢地把新山的頭部放入浴缸，慢慢沉到水里。 他用雙手按住新山的后腦和脖子，一開始新山毫無反應，但幾秒之后，他的身體開始痙攣掙扎。不知道有意識還是無意識，新山掙扎著手腳，想要擺脫這種狀況。但是，他的頭被按在水里面，怎么掙扎也無濟于事。他的痙攣越來越激烈，伏見用盡全部力量按著新山。 痙攣停止了。 伏見還是按著頭部。 一分鐘。 兩分鐘。 三分鐘過后，伏見松開了手。新山緩緩地滑落到浴缸外面。伏見把新山的身體翻過來，讓他仰面朝上。新山的臉呈現在伏見面前，雙目緊閉，面部松弛。原來，死人的臉是這樣的啊，伏見心想。他用手探了一下新山的鼻息，已經沒有呼吸了。他又摸了摸新山的脈搏，沒有感覺到脈搏的跳動，說明新山的血壓已經降到極低了。他用手指扳開新山的眼皮，瞳孔放大，新山已經活不成了。盡管心臟還在跳動，但是當伏見再次把他的頭浸到水里幾分鐘后，心臟就完全停止跳動了。伏見看了一下手表，下午四點五十分，這就是新山歸西之時。 伏見開始脫新山的衣服。尸體是不會抵抗的，因此很容易就脫了下來。新山是被伏見把頭按在水里淹死的，因此T恤的衣領弄濕了，但這也不要緊。伏見把脫下來的衣服抱出浴室，放在了藤椅的座位上。他把T恤的衣領放在*上面，這樣的話，T恤很快就會干。誰也不會注意到衣服曾在浴缸中弄濕過。新山說過，回房間后他要先去解手，膀胱里應該不會留有尿液，因此，也沒有發生人在窒息時容易出現的失禁。 伏見重新回到浴室。他抱起渾身赤裸的新山，以仰躺的姿勢放入浴缸。然后，他拉住新山的腳，讓他的兩條腿露在浴缸外。于是，新山的頭部就自然沉入水中。伏見讓新山保持這個姿勢，輕輕地松開了手。他取下淋浴噴頭，沖了沖浴室的地面，自己的頭發有可能會掉在浴室里。完成之后，他環顧了一下整個浴室，沒有地方顯得不自然。 用手帕擦了戴著的手套后，伏見走出了浴室。他從壁櫥中取出了毛巾，里面有洗臉毛巾、浴巾，還有地巾。他把地巾鋪在浴室的進門處，浴巾掛在浴室門把上，洗臉毛巾則扔進了浴缸。*后，他把脫在床邊的拖鞋放到了被玻璃隔開的浴室門口。到這里，新山洗澡的偽裝工作可以說是天衣無縫了。一個“服完藥后打算洗澡，結果在浴缸中睡著而溺亡的男子”就此誕生。 伏見摸了摸自己褲子的口袋，拿出了揉成一團的紙巾。這是他吃午飯時故意掉下后撿起來用紙巾裹好的一小塊米飯。雖然外面的幾顆飯米粒粘在了紙巾上，但里面的部分平安無事。他取出兩粒，用拇指和食指捏了一會，飯粒變得黏糊糊的，于是，新鮮的漿糊就此完工。 伏見用左手小心翼翼地拿起了門擋，唯恐擦掉新山的指紋，右手慢慢地轉動門把，喀嚓一聲，門鎖開了。他輕輕地把門拉開幾厘米，外面好像沒有人。住在輔樓吸煙房的只有伏見和新山，應該暫時不會有人來。他再把門開大些，伸出頭去，走廊里空無一人。 伏見蹲下身來，把飯粒粘在門擋的頂部，再將門擋放在門下面。憑借著捏過的飯粒那微弱的粘力，門擋粘在了門上。他試著輕輕地移動門，門擋也隨著移動。關于飯粒粘連的力度，他在家里已經練習過許多次。在門完全關上前，門擋應該會一直粘在門上。他按下門把上的鎖門按鈕，走出房間。門擋上飯粒雖然會成為證據，但他已經想好了如何用自然的形式收回飯粒。 走廊里一個人也沒有。他握著房間外面的門把，試著左右轉動。門已經鎖好，紋絲不動。他輕輕地拉上門，直到門縫只留下三十厘米才停下來。他把頭伸進房間，看了看門下方，門擋還牢牢地粘在門上。于是，他把頭縮回來，拉上門。就在正要關上門的時候，他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燈開著不要緊嗎？ 他思考起來。他看了看窗戶，窗外已經變得有些昏暗了。作為這里的房客，在天色漸漸變暗的時候去洗澡，會熄滅房間的燈嗎？ 不關燈——這是伏見做出的結論。于是，他不去碰開關，再次握住門把，慢慢地拉上門。 咚的一聲，門關上了。 他左右轉動門把，門把一動不動，門已經無法打開了。即使拿來備用鑰匙，因為里面安裝了門擋，門也無法打開吧。 大功告成！ 伏見點了點頭。 密室殺人，完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