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歲月:劉貞年作品自選集(全3冊) 節選

　　《悠悠歲月 劉貞年作品自選集（套裝共3冊）》：　　風停了，電閃不見了，雷鳴也停了，緊接著，瓢潑大雨開始了！但是，他滿不在乎，雨點子打在他身上，涼颼颼的，很是愜意。他再次昏睡過去……不知過了多久，腳突然被撞了一下，繼而撕心裂肺般的疼痛蔓延全身，沒過多大會兒，他就什么也不知道了……2趙珍出來已經三天了！她一路走，一路想，越想頭越疼，越想越混亂，心里像塞了團亂麻……韓樹林笑著對她說，五十歲的漢子包二奶，時尚之舉。她頓時氣不打一處來，破口大罵：“放你娘的狗臭屁！”隨即，一個鐵巴掌落在左腮上，她趔趄了幾下，終于歪倒了。她哭著，喊著，陡然站起，撲向韓樹林……韓樹林打著哈哈，跑了。　　她在家里悶睡了三天，爬起來到廠子里去找韓樹林。韓樹林一見她就跑，她窮追不舍，但就是追不上。她累得直喘，坐在地上掉眼淚……鬧了一個月，又鬧了一個月，這是第三個月了，事情一點頭緒也沒有，她嘆氣了。她聽人們說，男人有了錢就壞，女人壞了就有錢。開初，她還不信；現在，她不得不信了，是她丈夫的所作所為要她相信的。韓樹林給她上的這一課太深刻了，她終于絕望了，頭腦不停地嗡嗡直響，眼前一片茫然，一切都完了，一切都毀了，完好的那個家，已經不復存在了……有一天，有人送來了起訴書！她哭著回了娘家，跟爹娘一說，爹娘來不及生氣，忙把幾個有謀略的近門請來。大家七嘴八舌，議論了個把鐘頭，都認為不能答應他，就跟他摽，跟他熬，摽死他，熬死他，看他能有什么猴耍！時間長了，還能沒個回心轉意？她說已經快三個月了，眾人說，三個月算個啥，跟他論持久戰，三年，五年，甚至十年！聽了親人們的這一番議論，她真的增加了不少信心。她擦干了眼淚，騎上車子回了家，下定決心跟他摽，跟他熬。　　這摽，這熬，說說容易，真做起來，實在艱難！一天24小時，一月多少小時，一年多少小時，三年，五年……什么時候是個頭啊！這不是鈍刀子割肉嗎？太熬煎人了！半個月后，她就有些撐不住了，心里不停地嘀咕，這樣真能摽死他、熬死他嗎？人家跟那個小浪娘兒們滾在床上，尋歡作樂，而她整天以淚洗面，整夜睜著大眼看著黑黑的天花板……這種摽法，這種熬法，是在摽、熬人家呢，還是在摽、熬自己呢？她腦袋越發疼痛，精神開始恍惚，不停地游走。起初幾天，她都在近處，村前村后，東莊西莊……有一天，她順著公路一直往前走，一個小時十里，坐下歇歇，再走。一氣走了三個小時，累了，她在一家路邊小店里坐下，喝了碗水，吃了點飯，覺著有些困，就坐在路沿石上打了個盹，醒來后，頓覺精神大振，眼前一片明亮！她立即意識到這也許就是治她病的良方。她繼續往前走，走……十多天后，她疑惑了，就這樣一直走下去嗎？走到哪里是個頭？路怎么這么長啊？走走停停，朝前望望，不見盡頭；再走走停停，再朝前望望，仍然不見盡頭……還往前走嗎？走出千里之外，萬里之外，翻過高山，越過峻嶺，涉過大江大河，渡過大海大洋，走到天涯海角……十多天的工夫，花費一百多元了。出來時，身上有二百元錢，現在只剩下七八十了！花沒了這些，以后怎么辦呢？回去？一想到回去，她的頭皮就發炸！回去做什么呢？要是還回去，那出來干什么？出走的時候，她心里并不明晰；一天天走下來，她現在倒明白了，知道自己離家出走了，再回去無臉見人了……開弓沒有回頭箭，回去沒有路了。走吧！前路雖然茫茫，但不走又怎么辦呢？兜里的錢越花越少，真到了花光的那一天，別無他法，只有乞討。要飯并不困難，人們都富了，要個饅頭煎餅的，不成問題。只是，這老臉往哪里擱呢？如果遇上熟人，就更難看了！但是，真到了那個時候也講說不起，到哪座山上唱哪支歌，真走投無路了，要就是了，顧慮那么多做什么……想到這里，她擦了把淚水，又舉步向前。走啊，走啊！風來了，她低低頭；雨來了，她到人家的屋檐下避避。風雨過后，她繼續趕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