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瓶梅人物榜系列2－潘金蓮與李瓶兒 相關資料

閱讀《金瓶梅人物榜》的三個原由
程維

很多年前我的書架上就有一套香港太平書局版的影印夲全六冊的《金瓶梅詞話》，原書是明萬歷年間刊本，舊藏北京圖書館，現藏于美國，三十年代曾影印過，手頭的就是據此重印本。此后，我也收藏并見過不同版本的《金瓶梅詞話》，但說句笑話，一直沒有詳細地讀完整過，作為一個寫作者確有些慚愧，但是，在印刷技術甚或網媒空前發(fā)達的今日，出版物閱讀物真正多到了目不暇接，接不暇時，你倘能真正靜下心來閱讀過蘭陵笑笑生的六大冊《金瓶梅詞話》，恐怕還真不是簡單的個事。但有些書是注定要讀的，與其失之交臂絕對是遺憾，甚或人生的不完滿。比如所說的《金瓶梅詞話》。記得八十年代初，朋友借得一套上下卷的海外版該書，我軟磨硬泡終于能從他那兒支出一晚來讀，次日一早必還。當時年少，文學根基也淺，卻懷著偷讀“禁書”的心理挑燈夜戰(zhàn)通霄達旦，由于好奇窺探之心多于文學的鑒賞，一部“千古奇書”，也就讓咱在一夜間囫圇吞棗。這些年再也沒有從頭至尾細讀過。直至今夏見到陳東有博士編著的一套三冊《金瓶梅人物榜》，翻閱之下，仿佛暑熱狂躁突遇蔭涼，全然不似時下市場洶洶里的閱讀物，本身就充滿狂躁之氣，再遇上狂躁的閱讀消費者，何曾是閱讀盛宴，完全是相互糟踐。當然出版與閱讀的市場化、消費化傾向，必然使書業(yè)置于尷尬境地，誰還守得住方寸。但是更多的讀書人永遠還是以審美的眼光在選擇符合自己審美需求的好書。《金瓶梅人物榜》大致也就是在這種前提下與我相遇了。以我的閱讀經驗判斷，這是一套值得我花上一些時間來靜心閱讀的書。

閱讀原由之一在于：其編著者陳東有博士，拋開別的身份不說，他既是一位著名歷史學者，又是同樣著名的《金瓶梅》研究專家，更是文學教授、南昌大學博士生導師，他學問廣博，視野開闊，研究精微，文思通透。是那種既有扎實學術根底，又有飛揚文思和文學創(chuàng)造力與想象力的作者。我這樣說不知對不對，但正是這樣一種認識使我斷定他的《金瓶梅人物榜》不會有寫作的浮躁氣。因為他的學術背景為這部書作了確切保證。作為“金學”專家，面對至今尚未全面“解封”的百年禁書《金瓶梅》，陳東有有其獨到見解，他向學界也向廣大讀者設置了一道很有讀解意思的命題：《金瓶梅》中除了情色描寫之外還有什么？經過數十年的“金學”研究，陳東有品出了《金瓶梅》的“三味”，
一是“經濟味”，二是“道德味”，三是“哲學味”。
陳東有認為：“《金瓶梅》提供的明清社會的商業(yè)描寫細節(jié)十分翔實。完全可以補充史料記載的不足。”而“道德味”則是指，雖然《金瓶梅》中有多處露骨的性描寫，但是作者創(chuàng)作這些文字的出發(fā)點是告誡人們要遠離“酒色財氣”。而“哲學味”則是“道德味”的進一步升華。“整部小說是在闡釋人類有限的生命與無限的欲望之間的關系。”其于此“三味”，《金瓶梅》是一本值得當代中國人仔細、全面閱讀的傳統(tǒng)小說。我想也是正因為這“三味”的認識，陳東有編著的《金瓶梅人物榜》便有了足以讓讀者在這是個空前強勢的經濟時代閱讀這部書所必須具有的當下性。

閱讀原由之二是：《金瓶梅人物榜》分為《西門大官人》、《潘金蓮與李瓶兒》、《傲婢春梅》三部小說系列，每一部小說前后都附有編著者陳東有的導讀文章，即前有解讀該冊書的序文，后有深入論析“金瓶梅人物”的精采跋文。第一冊《西門大官人》的序為“話說西門大官人”，跋為“西門慶的生財與消費之道”。
第二冊《潘金蓮與李瓶兒》的序為“演潘金蓮難，演李瓶兒更難”， 跋為“金瓶二艷 殊途同歸”。
第二冊《傲婢春梅》的序為“《金瓶梅詞話》的非小說意味”，
跋為“好一個沒規(guī)矩的傲婢春梅”。這六篇文章，有的是看似活潑實則論點獨到，一點既準且透的雜文。有的是學術嚴謹、融史學、哲學、經濟學、文學、政治學為一爐的厚重論文。有的又全然是一派知性與感性結合的文化散文。但有一點是相通的，這些文章都好讀，都耐讀，都值得一讀。六篇文章如同為讀者打開博奧精深的《金瓶梅》的六扇窗戶，可以讓讀者縮短與這部千古奇書的距離，一探其中堂奧，讓讀者認知一部真正的奇書之“奇”所在。應該說這是陳東有對《金瓶梅》的另一種貢獻。他提供了一種新的閱讀視野，而這又是他身為學者的本色當行。正如他所提出的“將研究成果轉化為大眾可以接受的通俗形式，引導普通讀者讀好《金瓶梅》”。

閱讀《金瓶梅人物榜》的原由之三乃是：陳東有編著的這三夲小說系列力求化難為易、化繁為簡，在尊重原作、保持精華乃至相應文字風格的前提下，盡量將不符合現代人閱讀審美習慣的、或已顯生僻與瑣碎的部分進行了合理的文學修辭，使小說人物更加集中突出、情節(jié)更加豐滿生動、線索清晰分明。我以為原有的《金瓶梅》是作為“詞話”.形式存在的，其“詞”的部分抑或還是主要的，而“話”才是我們認為的“小說”部分。而陳東有的《金瓶梅人物榜》就是將“詞話”還原為了現代意義上的真正小說。其敘述視角及小說結構與節(jié)奏把握、乃至人物、情節(jié)和復雜關系的編著上都極有層次，使一部古典“詞話”完全具有了當下讀者閱讀小說的進入方式，顯示出陳東有極高的小說藝術土力力，因此才呈現了這套非常好讀，讀來引人入勝而夏忘其署冬忘其寒的好書。這應該是陳東有對《金瓶梅》在學術研究之外的又一種文學貢獻。甚或說《金瓶梅人物榜》才是小說版的《金瓶梅》。

有了這三種閱讀理由，不讀《金瓶梅人物榜》都難了。
2011.8.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