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解菊與刀 節選

　　《圖解菊與刀（全方位圖解美繪版）》：　　武土和農、工、商三個階層之間橫亙著一條難以逾越的鴻溝。農、工、商是庶民階層，而武士則不然。武士的佩刀絕不僅僅是一件裝飾品，而是其特權和階級的象征。他們有權利向庶民揮舞他們佩刀，這是德川時代以前就已形成的傳統。德川家康所頒布的法令中也規定：“對武士無禮或對上一階層不敬的庶民，斬立決。”（《家康遺訓百條》日：“士乃四民之首，農工商輩對其不得無禮。無禮，即心中無士也。對心中無士者，士自可斬之。”寬保三年《徹定書百條》中亦規定：“雖對步卒無禮，不得已而殺之，經審后屬實則無妨。”）不過，這些不過是些陳規舊定罷了，根本沒有考慮到庶民與武士階級間的相互依存的關系。德川家康的政策是完全建立在嚴格的等級規定上的。庶民階級和武士階級都.從屬于大名，歸大名直接管理。正如我們所看到的那樣，這兩個階級各處于不同的層面，每個層面又各有一套自上而下的法令、規則、統治和相互義務，也有不可逾越的鴻溝。危急時刻，兩個階級之間難免需要架起橋梁，但等級制度本身并不具有這種能力。　　在德川時代，武士不再只是舞刀弄劍，他們還逐漸為藩主管理財產，還成了精通古典樂器、茶道等各種高雅藝術的行家。他們通過巧妙的手段在處理文書時幫助藩主實現其愿望。在持續了兩百年的和平歲月里，武士舞刀弄劍的機會少之又少。就如商人不顧嚴格的等級規定追求享受城市生活的奢華舒適一樣，武士雖然時刻準備投身于血戰中，但各種風雅藝術也被他們發揚光大。　　雖然法律上沒有明確規定武士不得欺辱農民，雖然政府每年都征收沉重的賦稅，并對農民們設定嚴格的行為規范，但農民的生命財產安全還是有保障的。比如，農民擁有自己的土地，在日本，有土地就意味著有尊嚴。德川統治時期禁止土地永久轉讓。與歐洲不同，這條法律并非是要保障封建領主的利益，而是為了保障在土地上耕作者的利益。農民非常珍視這種對土地的永久性擁有權，他們子子孫孫都在這塊土地上耕作，不辭辛苦、無怨無悔。農民階層就向阿特拉斯（Atlas：希臘神話中雙肩支撐蒼天的提坦神）一樣，用他們的辛勤勞動供養著大約二百萬之眾的寄生階級，包括將軍的府署、大名的領地機構、吃俸祿的武士的俸祿等。他們要交實物稅，也就是要將一定比例的收獲上繳給大名。同樣是稻作農業國，暹邏時代的傳統賦稅是10%，而德川時代的日本則高達40%，而實際交納的可能還要高，有些藩中賦稅就甚至高達80%。此外，強制性的徭役和無償服務會經常出現，這也消耗了農民的精力和時間。同武士一樣，農民也被限制家庭規模。因此整個德川時代，日本全國人口幾乎沒有變化。一個亞洲國家在如此長的和平時期內，競能保持人口基本不變，足以表明那個時期的統治狀況了。寄生階級也好，勞動階級也罷，政府對兩者都實行了嚴格的斯巴達式管理。上下級之間的依附關系相當強。人們都非常清楚自己的義務、權力及位置。這些原則被小心翼翼地維護著，不容有絲毫破壞，否則連*貧困的階級也不會答應。　　極度貧困終究會催生農民起來反抗。除了反抗封建領主，甚至也要反抗幕府當局。即便“四公六民”的傳統重賦尚可接受，但累增的賦稅實在讓農民們難以承擔。忍無可忍時，他們就會成群結隊地向藩主抗議，但即使是請愿和談判也是有秩序的。農民們寫好請愿書，呈遞給藩主內臣。如果請愿書被內臣扣壓，或者藩主置之不理的話，農民們就派代表去江戶直接把狀子呈送給幕府將軍。為了保證折子不被扣壓，農民會在江戶城內的大道上拉住幕府高官的車子，直接將狀子呈遞上去。盡管農民們這樣做要冒非常大的風險，但一旦幕府當局收到狀子就會立刻開始著手調查，其判決結果很快就會出來，且半數結果對農民有利，因而冒一些風險是值得的。　　但幕府并不會按照日本法律和秩序的要求來判決農民們的訴求。農民的抗議可能是正當的，國家也是尊重他們的。盡管判決可能對農民有利，但是，在整個事件中起帶頭作用的農民領袖則會被視為侵犯等級制嚴峻法令的罪魁，這是不能容忍的。因此，不管他們的訴求如何正當，他們仍不能逃脫被處死的下場。甚至農民們也欣然認同這種無法逃脫的命運。被判處死刑的人雖然被大家視為英雄，行刑那天，當人們聚集刑場，親眼目睹他們的領袖被下油鍋、砍頭或是被釘上木架時，在場的農民也不會有任何反抗和暴動行為。這是法令與秩序使然。人們可以在事后為那些死者樹碑立祠，奉他們為英雄，但農民仍然認同等級制作為法律的核心地位不容挑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