訴訟法修改與檢察制度的發展完善——第三屆中國檢察基礎理論論壇文集 節選

　　《訴訟法修改與檢察制度的發展完善：第三屆中國檢察基礎理論論壇文集》：　　辦案主體與決定主體應當統一。只有親自參加辦案的人員才能全面了解案件的證據情況、當事人和訴訟參與人的意見和主張，才能正確適用法律，做出合法判斷。只靠聽取匯報、審閱書面材料和選編的證據材料，很難了解案件全貌，把握案件事實，難以正確適用法律。因此，必須改革辦案主體與決定主體分離的業務工作機制，逐步實現辦案主體與決定主體的合一。這是司法親歷性的必然要求，而親歷性原則是體現司法工作規律和特點的基本原則，是司法工作不同于行政工作的重要特征。　　權力與責任的對應關系應當明確。“有權必有責，用權受監督，違法受追究”是《關于實行黨政領導干部問責的暫行規定》確立的重要原則。長期以來，特別是在檢察人員業務素質不高的歷史條件下，檢察機關的辦案審批制和檢察委員會集體決策機制發揮了重要的把關作用。然而，審批制是一種行政決策機制，集體決策是一種適合議會民主的間接合議機制（審判庭的合議制是直接合議制），都不是典型的司法決策機制。將審批制和間接合議制作為輔助性檢察決策機制尚可，以其為主導性決策機制則不符合檢察權運行規律。近年來，審批制和集體決策制在檢察業務工作機制中造成的弊端日益暴露出來，突出的表現是，層層審批難以杜絕層層舞弊，集體決策難以避免無人負責。權力的鏈條越長、環節越多，尋租的機會就越多，防治權力濫用的成本就越高。檢察官辦案責任制的核心制度安排就是要逐步實現由集體負責向個人負責轉變，使違法辦案者責無旁貸、無可推脫。　　檢察官辦案責任制的完善程度直接影響辦案質量和隊伍素質。這些年來，我們通過政治思想工作、培育培訓、內部監督制約、紀律監察、檢務督察等措施和專項教育活動，努力加強檢察隊伍建設，著力提高辦案質量和水平，雖然取得了很大的成效，但總是難以達到預期的目標。其中一個重要的原因是，業務工作機制中缺乏內在的動力機制和責任機制。政治素質或者業務水平差的人容易濫竽充數，甚至還可能得到提拔重用；領導決策層的專業素質不但難以提升，反而有退化的危險。只有建立健全檢察官辦案責任制，讓素質和能力不適應崗位職責的人不敢、不能擔任相關職務，才能有效地激發檢察人員鉆研業務、提高素質的活力，才能培養大批政治和業務過硬的檢察隊伍，才能保證辦案質量和辦案效果，提升檢察機關的執法公信力。　　二、實行檢察官辦案責任制的主要制約因素　　實行檢察官辦案責任制是檢察業務工作機制從行政化管理轉變為司法化管理，從層層審批和集體決策轉變為檢察官負責。這是一次檢察機關內部管理方式的革命。這項改革將面臨多方面的障礙和制約因素，必須與黨和國家的政治體制改革協調發展，因而將是一個長期的、漸進的過程。　　（一）觀念上的制約因素　　有人說，現在層層審查和多方監督制約尚且難以防止檢察權的濫用，如果把檢察權交給檢察官個人，豈不更加危險？這種擔憂恰恰是法治的邏輯起點，也是推行檢察官辦案責任制的邏輯起點。將檢察權授予檢察官不是基于對檢察官的絕對信任，相反地，是基于不信任，是為了防止檢察官推脫責任。只有賦予其完整的權力，才能讓其承擔完全的責任。還可能有人會擔心，現在我們檢察官的素質和能力足以承擔這樣的責任嗎？回答是肯定的。我們不用擔心農民不會種地，也不用擔心檢察官不會辦案。近三十年來法學教育空前發展，培養了大批法律專業人才，擇優錄用，優中選優，亦取之不盡；況且這些年從通過司法考試的人中已經錄取了相當規模的優秀法律專業人才，檢察隊伍的整體專業水平是比較高的，只有局部地區需要適當的調劑。問題不在于有沒有專業人才，而在于現在的檢察業務工作機制是否需要和容納高素質的專業人才。　　（二）法律上的制約因素　　從不利于推行檢察官辦案責任制的法律條款來看，憲法第3條規定：“中華人民共和國的國家機構實行民主集中制的原則。”人民檢察院組織法第3條規定：“各級人民檢察院設檢察長一人，副檢察長和檢察員若干人。檢察長統一領導檢察院的工作。各級人民檢察院設立檢察委員會。檢察委員會實行民主集中制，在檢察長的主持下，討論決定重大案件和其他重大問題。如果檢察長在重大問題上不同意多數人的決定，可以報請本級人民代表大會常務委員會決定。”第4條、第5條等條款還規定，人民檢察院是行使檢察權的主體。這種“檢察長統一領導”、“檢察委員會民主決策”和“人民檢察院行使檢察權”的檢察體制和業務管理機制給檢察官辦案責任制留下的空間是有限的，但不構成實質性障礙，因為檢察長可以授權檢察官代表人民檢察院行使檢察權，實際上，人民檢察院行使檢察權都是通過檢察官來進行的，而且法律沒有限制授權的范圍。從有利于推行檢察官辦案責任制的法律條款來看，檢察官法第2條規定：“檢察官是依法行使國家檢察權的檢察人員，包括*高人民檢察院、地方各級人民檢察院和軍事檢察院等專門人民檢察院的檢察長、副檢察長、檢察委員會委員、檢察員和助理檢察員。”第6條還規定：“檢察官的職責：（一）依法進行法律監督工作；（二）代表國家進行公訴；（三）對法律規定由人民檢察院直接受理的犯罪案件進行偵查；（四）法律規定的其他職責。”這給檢察官辦案責任制的實行提供了一定的法律基礎。在檢察長統一領導和檢察委員會民主決策的前提下，檢察官可以經檢察長的授權，代表國家行使各項檢察權。不過，檢察長授予檢察官多大范圍的權力和如何領導檢察官，這是實行檢察官辦案責任制過程中需要研究和解決的問題。　　……